鬼澈

18

带土睁开眼睛。
新的一天开始了。
擦了把脸之后他开始慌忙往中央塔奔，波风给他发了信说有事。
“帮我把这个拿给朔茂先生，”波风递给他一份文件，“顺便跟卡卡西说报告尽快给我。”
带土愣住了。
波风抬起头看了看他，“没事了，今天没有新任务，没事的话去看看鸣人吧。”
带土机械的抬起脚，同手同脚的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您刚刚说卡卡西？！”
“嗯！”波风埋在一堆文件中间，头也没抬，“他昨晚跟朔茂先生一起回来了。”
带土拔腿就跑。
他生怕听见其他的内容。
会否定他刚刚听到的话。
卡卡西。
出现了。

旗木家老宅从玄关到茶室中间有一片古老的小庭院，跟宇智波家那座森严庄重、用耙犁耙出规矩的枯山水水纹的石庭截然不同的，这片庭院里生机盎然，墙角的枫香树上系着秋千，掩在海桐丛中的竹管一声声敲在水钵上，回应着水滴的清响，让人觉得呼吸中充满着湿润的水汽，空气都变得宁静起来。
带土规规矩矩跪坐在茶室把文件交给朔茂先生，小心的问，“卡卡西呢？”
然后卡卡西就出现了。
“早”
他穿着白绿格子的浴衣搭着毛巾举着漱口杯咬着牙刷走出来，一脸没睡醒的惺忪，“你这么早来啊？”
带土努力眨了眨眼，盯着卡卡西嘴角那颗痣坑坑巴巴的说，“老师要你记得快点交报告。”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幸亏我昨晚熬夜写完了。”
“你要去交报告么？”
卡卡西瘪了瘪嘴，放下水杯结了个印，帕克从烟雾中跑了出来，“一大早要干嘛啊！让不让睡觉！”
“帮忙跑个腿，跑完你接着回去睡，”卡卡西把卷轴交给帕克，帕克生气的哼哼了几声，转身朝中央塔跑去。
“没别的事了？”他看着带土。
“没有了，”带土愣了一下，“哦，老师说没事去看看鸣人。”
卡卡西打了个呵欠，“你等我换身衣服。”
“把早饭吃了，”朔茂先生在他身后叮嘱着。
“哦！”

是真的卡卡西。
他真的来了。
整个世界立刻自动修复成有他的样子了。
带土把这些话含在嘴里，时不时看看身边懒懒散散的穿着跟自己同款木叶上忍制服的卡卡西，觉得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
“任务顺利嘛？”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说。
卡卡西白了他一眼，“你看着像不顺利的？”
说完又打了个呵欠，“老头子都出马了，还能出什么事。”
带土笑了笑，没说下去。
他们穿过木叶村的大街小巷，和一乐的老板打招呼，给鸣人买了他喜欢吃的糖块又帮玖辛奈带了一斤新的红色毛线，刚走到波风家门口，一只橙色的团子飞一般的撞进卡卡西怀里。
“卡卡！抱~”鸣人举起一截胖手努力的喊着，“抱~”
卡卡西一把扛起他放在肩头，“鸣人有没有想哥哥？”
“想！”鸣人的蓝眼睛水汪汪的，“卡卡讲故事！”
“正好，”玖辛奈提着一只巨大的包裹迎出来，“你们帮我看着点鸣人，我去找琴美问问这件袍子怎么改合适。帮我买点菜，晚上别走了，吃了再回去。”
说完就拿着包裹走了。
带土都没来及反驳。
“怎么又这样，”带土扶了扶额，“买什么菜？”
“等会儿再说呗，”卡卡西已经趴在地上开始用查克拉丝控制一套小木偶给鸣人表演故事了，“今天讲一个大盗贼的故事好不好——”
“好！”
鸣人也趴在地上歪着头聚精会神的看小木偶表演，这是他最喜欢的游戏。
用查克拉丝训练来哄小孩子，带土坐在一旁不禁想，佐助也被这招吃的死死的，才看过一次表演，那个从来不理鼬以外的人的死小鬼居然也跟着鸣人抱卡卡西大腿。
哼，果然还是最讨厌卡卡西。
看故事是很耗精神的，鸣人很快就困了，趴在地上睡成一只小团子。
卡卡西迅速给团子打了个包裹，几下就把鸣人裹在带土背后。
嗯？！嗯嗯嗯？！
“好了，”卡卡西拍了拍手，“买菜去吧，记得买秋刀鱼、茄子和鸣人的奶粉，拜托了。”
说完大剌剌往地上一靠，掏出一本书津津有味的读起来。
带土嘴角抽搐了几下，
真的好讨厌卡卡西啊！！！

晚餐照例是卡卡西和玖辛奈操作，带土负责看着鸣人别去厨房添乱。
波风家的房子是新式的，客厅和厨房没有做隔断，坐在沙发上可以方便的看到卡卡西熟练的冲洗过整棵圆白菜之后开始切丝。他最近在长个儿，玖辛奈习惯的案板高度对他来说有些低。他不得不弯下腰，专注的摁着案板上的圆白菜，一刀一刀切下去，保证每一条菜丝保持在均匀的宽度——处女座就是这样会在特别奇怪的地方执着起来——只要略有出入他就会不满意的皱起眉头，似乎想把菜丝修正到更完美的宽度——
然后带土就被鸣人丢的球砸中了脑袋。
小团子咯咯咯的笑着差点儿从沙发上滚下去，带土只好认命的揉着头一边伸手捞住鸣人，一边想，
卡卡西真的会做饭啊。
波风到家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家常菜，炸猪排、蔬菜沙拉、一道咖喱汤和做为餐后甜品的焦糖布丁——不算特别丰盛但可口的标准家庭聚餐菜谱——大家围坐在桌前用餐，时不时聊一些简单的话题。鸣人有自己的定制餐盘和椅子，但这并不影响他举起勺子对着远方的猪排嗷嗷叫的举动，离他最近的卡卡西不得不屡次放下自己的餐具帮他盛菜。大概是人多的缘故，鸣人表现出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用餐兴趣，并且不停的拉着卡卡西的衣服希望对方能更多的跟他聊天而不是跟他爸聊天。
卡卡西对鸣人表现出的耐心简直让带土怀疑这是个假的卡卡西。
他本人还是个团子的时候卡卡西每天都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
连波风都感慨道，“卡卡西你真是太宠鸣人了。”
“是么？”卡卡西任由鸣人从自己的碗里挖走最后一勺布丁，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鸣人可爱嘛。”
这不公平，凭什么鸣人就能得到一个这么耐心的卡卡西。带土开始生气，他决定到下一次卡卡西主动找他之前都不再搭理卡卡西。
直到他们向波风一家道过晚安之后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谢谢”
月光洒在木叶的石板路上，街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建筑亮着温暖的灯光，开着门的店铺里传来美食的香气，让原本凌冽的月光都染上了烟火气。带土正想着要不要去菓子铺买些点心，身后忽然传来卡卡西的声音。
带土愕然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
卡卡西站在一家酒馆门口仰头看着店面明亮的招牌，“这家店三战以后就关了，搬走了。”
带土定在原地。
卡卡西收回眼神，“我没想到朔茂也在，我早就不记得他给我做早饭的事情了。”
他转过身，望着带土笑了笑，笑的眉眼弯起来。
带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卡卡西。
“谢谢”
他说，“这真是个好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