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澈

霜之国的梅雨季节比木叶更多雨水，简直像雨隐村一样，可以连续下十天半个月的雨也不带停的。自来也一边看着雨丝一边想，不知道长门他们怎么样了。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他曾经以为那只是一个形容。
如今他身边的已经是波风的学生和孩子。
前往下一个落脚点的乡间土路没有更便捷的交通方式，只能选择步行或者马车。自来也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泥泞的道路，一边看了眼走在他身边的少年。尽管是在这种环境里，那少年仍然警戒着周围的一切。
暗部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或者说习惯，或许这一世人都会跟着他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几天前刚刚与大蛇丸面对面的接触过。
“抱歉”
自来也忍不住说道，“我只是发现大蛇丸可能在附近的痕迹，真没想到他会直接找上你，他对写轮眼的执着一点都没变。”
“您毋须抱歉，”卡卡西平淡的说，“我是上忍，保护您和鸣人本来就是我的任务。”
“你以前一直这么跟波风说话？”自来也不自觉的挠着头，“对方可是大蛇丸，就算是猿飞老师来了也会觉得棘手。他要是认真要杀你，”
“我已经是尸体了。”卡卡西接着说，“我能感觉到，那种被蛇咬住脖子的感觉。”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好像在说“我觉得晚餐味道还行”。
连自来也都没办法说他神经大条。
因为他真的不是。
他只是已经决定接受，最坏的结果。
“能让人消失的术可不多，”自来也换了个话题，“某种时空术？或者是反向通灵？”
卡卡西摇着头，“他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如果那是阿飞的术，我们可要注意了。”自来也回想了一下那个不起眼的小丑，“那小子伪装的本事不错，我一点也没看出来他有问题。”
“我觉得他好像——”卡卡西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自来也没听清那句话。雨衣的坏处就是会阻碍左右两侧的音源，让人们经常错过同行伙伴的第一句话。
“不，没什么。”卡卡西说。
他很像带土。
可他是敌人。
走了一会儿卡卡西忽然说，“自来也大人，您的通灵术，可以教我么？”
他垂下眼睛，“波风老师他，曾经说过会教我。”
那些细密的初春的雨滴打在人脸上，顺着脸颊流进口里，冰冷又苦涩。
自来也一直在想，卡卡西打算什么时候说这句话呢。
可无论什么时候说，答案都只有一个。
“你不能学。”
他说，“现在的你，不能学。”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太过残忍。
卡卡西愣在小路上，愕然看着自来也朝他走来，超过他，又向前走去。
“为什么？”
他艰难的开口。
“大蛇丸不是已经告诉你了，被移植了写轮眼的实验者大部分会因为无法阻止写轮眼造成的查克拉流失而死。当然，你不一样，你既没有产生排斥反应，也能把查克拉量的流失控制在一个很少量的范围里。”他话锋一转，“但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从你被植入写轮眼的那一刻起，它就一直在不停的消耗你的查克拉，就算你能让它保持在非常低的消耗量上，不可否认，拥有写轮眼的你，查克拉量从来就不在全满的状态。”
“而你想要学习的通灵术，正确来说是仙术，如果没有全满状态的查克拉，必死无疑。”
卡卡西呆呆的站着。
“波风告诉过我你是全属性忍者，这非常难得，这说明你自身的自然力量很均衡，对于修习仙术这点绝对是有帮助的。你知道为什么波风不擅长使用仙术？他的查克拉属性集中在攻击性的火、风、雷三系，缺乏防守性查克拉的平衡，所以很容易解开仙人状态。相比他，拥有全属性查克拉的你在这方面是有天然优势的。”
自来也停下来看了看卡卡西，“所以，我建议你回村之后取出这只眼睛。”
“仙术和写轮眼，你只能选一个。”
“我不会取出这只眼睛的。”卡卡西想都没想的回答。
“这不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别这么草率就决定！”自来也有些不满，“写轮眼是很方便没错，但你毕竟没有宇智波家的血统。想要像他们一样随意的控制写轮眼，你要付出比他们更多的努力，真正在任务中写轮眼也会消耗你更多的查克拉，对你来说这只眼睛根本事倍功半。”
“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卡卡西说。
“没有选择？”自来也哼了一声，“对写轮眼的执着有一个大蛇丸还不够？我可以断言，十年后，写轮眼将成为你的掣肘，它会妨碍你的实力进一步提升。”
他气哼哼的说，“你不应该留着写轮眼，我奇怪为什么波风没告诉你这件事。”
他们同时沉默了。
只有鸣人砸吧着嘴在睡袋里翻了个身。
远山如黛，细雨将稻田与群山的剪影描绘成烟雾般的画卷，这原本是令人放开怀抱、尽享天然的所在。
然而现下的二人却无心赏雨。
卡卡西看着远处山丘的轮廓，又或者只是视线失焦的看着前方，“自来也大人，您知道老师为了让我可以保留这只眼睛做出了多少努力？”
他露出一丝苦笑，“宇智波富岳不是好说话的人。从来都不是。那还是老师即将继位火影的关键时刻。”
“就算是这样，”
他说，“他也从来没劝阻过我，让我放弃这只眼睛。尽管他知道，如果他以老师和火影的身份命令我，我不可能违背他。”
他笑了一声。
但自来也觉得他一点也不想笑，他只是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做出何种表情应和自己的心情。
总不能哭吧。
“这只眼睛是带土给我的。”
自来也立刻开始后悔提及这话题。
“琳帮我换上的。”
他并非执着，只是怀念。
“对我来说，这就是整个波风班。”